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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的力量

1998-05-13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从哲学的立场来看,提出问题总是要比解决问题更有意义;从思维的角度看,探索解决问题的方法比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具体手段远为重要。所以我们应该重新评估——

有一则故事说,古希腊有一个年轻人准备去学哲学,苏格拉底问他到底想学到点什么?

这个年轻人一下子被问糊涂了,他想,是呀,要是学法律,就能学到诉讼的技巧,如果学木工,就能学会做家具,等等,可是说到学哲学,到底能学到什么,真是很难说。钱钟书先生在《围城》中,也对哲学开过这样的玩笑,意思是说,在实用学科的人看来,学哲学等于什么也没学。

一段时期以来,哲学在很多人眼里显得有点多余,这显然与进入市场经济后,人们对物质利益的冲动远远强于对思维乐趣的探寻有关。不过哲学在经历了颇具荒诞色彩的全民学哲学运动和改革初期的高潮之后,正陷于本世纪以来最为窘迫的境地。这一方面是因为长期以来,哲学的作用仅仅是对现实政策的论证和解释,将思想与实际的结合,变成以思想来迎合现实。最典型的如拿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来证明“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哲学逐渐失去了其爱智的本性和独立的性格。同时教条主义、本本主义的泛滥使得哲学走向了独断论,即只是提供一些所谓绝对正确的结论,而排斥了思辨性和对于真理寻找的努力。这都败坏了人们对哲学的胃口,人们因为讨厌独断论的思维方式进而怀疑哲学本身。

那么,哲学究竟对于我们的人生,对于社会有什么样的意义?从现代中国思想和社会的互动中,我们获得了什么样的启示?我们应建构一种什么样的哲学形态和哲学理念来为21世纪的中国发展提供推动力?这正是赵剑英等人所著的《哲学的力量》(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年12月)一书所试图着重讨论的问题。

本书从20世纪中国社会发展和思想进步的互动关系导入对思想力量的阐发,全书阐发了这样一个主题:社会的变革和发展,必先完成武装人们头脑的哲学观念的变革,否则,社会的发展和变革就无法推进。作者结合20世纪中国社会变革的实际历程,展示了中国哲学思想发展的脉络及对社会发展的推动力量。由此我们可以看到,每一次社会变迁总是以思想和观念的变革为先导。如将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实际相结合的毛泽东思想的诞生促进了新民主主义的胜利,实现了民族独立和解放;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开启了封闭已久的国门和观念,使得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得以重新启动;而关于一国两制的创造性智慧的展现,为祖国统一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反之,如果没有正确的理论导向,缺乏对正确思想原则的尊重,导致的则是社会的停滞甚至是灾难。如“以阶级斗争为纲”、“继续革命理论”和“顶峰论”可以被认为是“文化大革命”的思想纲领,它们所造成的是盲目崇拜和人与人之间的仇恨,至今余毒未消。这也可以说是从相反的方向展现哲学的力量。

本书的重点是对于近20年来,也就是中国社会进入转型时期的中国哲学观念变化及其对社会的影响进行了回顾、反思和总结,对于真理标准讨论、主体性问题、西方思想对于中国思想的冲击、文化热、实践哲学的兴起等问题都作了叙论合一式的介绍。由于参与此书创作的大多数人对这一思想变迁有着亲身经历,有些是新时期思想解放运动的参与者,因此全书洋溢着时代气息,散发着某种程度的亲和力,激发读者的阅读和思考兴致。

基于对哲学力量的认识,本书的作者们认为,在技术至上、人文退隐的今天,哲学应努力呈现自身的思想魅力,为中国社会的发展提供价值观和民族信心上的支持,并对21世纪中国哲学的发展作出了展望。在这些原则的基础上我认为对于21世纪中国哲学的发展有两种思路应给予特别的关注。其一是凸现哲学的智慧向度。哲学的本性是一种思考方式,它应为我们提供的是解决问题的思路而非具体措施。而哲学的发展和对于终极问题的关注,导致它总希望对于问题的总解决,因此哲学被退化为知识论问题。因此回返哲学的爱智特征应是哲学恢复生机的可行立场。其二是中国哲学的本土化特色。整个20世纪中国人始终在西方和东方之间进行着痛苦的平衡,有时候因民族主义而对于本土文化资源过分的同情而导致拒斥外来文化的心理;有时又因过分激进而导致虚无主义。经过马克思主义主义中国化的成功探索,21世纪的中国哲学将在吸收外来文化和保持本土特征上达到一种新的高度,而立足于全球化立场的中国文化的原创性将得到体现。这一点上邓小平理论的意义是巨大的,因为它更明显地体现出是中国人自己在思考,而非对外来文化简单的“月光式”的反射。

其实从哲学的立场来看,提出问题总是要比解决问题更有意义。从思维的角度看,探索解决问题的方法比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具体手段远为重要。因此,我们对于哲学力量的强调,或者说对于哲学力量何在的探索应着重于为中国人提供大智慧而非具体的操作规程。哲学完全脱离实际会使哲学失去生命力,而哲学对于实际的过分接近也会使它失去自我。

记得有一则寓言故事,说的是一个人跟师傅学点金术,师傅用手向一座小山一指,那小山便变成了金山。师傅跟徒弟说,不用学了,你把这座金山搬走就行了。可是徒弟说,我不要这座金山,我想要你那能点石成金的手指。这则寓言可以有很多种理解,但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它告诉我们获得方法比获得金子更重要,哲学所应期望的是那个手指而非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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